刘海涛,中文77级校友
永州零陵的潇水之滨,西山之下,是我一生命运的转折点——金沙集团1862cc。从一个满脚泥泞的知青换装为“天之骄子”的大学生;从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大学生再换装为志存高远的年轻教师。西山,是我真正踏上人生旅途的福地。这里,有我青涩的初恋,甜蜜的婚姻,忙碌的事业。那种初为人师的欢乐、初为人父的兴奋;那种醉心写作、渴望成功的激情,总是溢于言表,喷涌而出。
我在西山有过好多好多难忘的第一次。第一次发表作品和论文,第一次被夏老师从广州南方医院背回家,第一次在党旗下举起宣誓的拳头,我还记得那是1980年5月7日。30年前我暂别西山时,我的《现代汉语》任课老师唐朝阔校长,为我写了一首“送别诗”:
相聚西山下,同堂论古今。
心存高远志,鲲鹏万里行。
老校长的“送别诗”好像还萦绕在耳畔,“湘科院”的学子又回到了家,回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,回到了他初为人师、初为人父的起点。他以一颗报恩的心,在这里重新寻找:身为一个新教师的尊严和欢乐,重塑一个老教师的美丽和睿智。他这个“大师兄”会用PPT和教学网站跟年轻的学弟学妹们讲述他“闯荡广东三十年”的故事;他建立一个又一个微文学的写作模型,通过一篇又一篇文学精品的解读,告诉年轻的学弟学妹们怎样写出自己心灵深处的青春故事。
还记得在西山上的《古代文学》课,当时还只有50多岁的龙震球先生常常亲自带着全班实地考察小石城山、西小丘、钴鉧潭、朝阳岩。龙先生手指愚溪,壮怀激烈,将“永州八记”娓娓道来的场面令我永生难忘。后来我调至岭南师范学院后给学生讲柳宗元的《始得西山宴游记》时,忆起当年场景,百感交集。当年我就在柳宗元描写的西山旁生活,可坐拥宝山却习以为常、麻木不仁,丝毫没有读出“她”的文学味。等到他年异乡,才体悟出“西山”的文化味。永州之野虽然“产异蛇”,但更多的是“产文化”。
我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是从“西山”开始的,回首岁月,不经意间我已当了36年的教师,上天开恩,让我有机会重返“西山”,去追求、去思考、去探索、去寻找、去回归一个教师的“初心”。教师这个职业,本质是什么?规范是什么?三十多年前,我是怎样当教师的?在今天“互联网+教育”的时代,我们又该怎样当教师?我想“西山”给了我答案,“她”用具象概括教师职业和生涯的内涵,用个人成长的经历来概括我们这代师范生和新教师的命运?
于是无比幸运,我又回到了过去的“教学团队”之中。亲切、温馨、融洽,这个历经“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”的教学群体,有我的同班同学,有30年前一起共事的同事,还有当时的学生。现在他们已经成长为学校的副校长、二级学院的院长、书记以及图书馆馆长。这或许就是人生最大的魅力,拥有着无限生机与可能。
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”。回校后,我见到了昔日的许多恩师,可又害怕自己达不到他们曾经的期许,当然我知道,在“西山”老师们的心中,我永远是一个上进的好学生。想通这点,我便觉得这三十余年都有了意义。
我见过了“教育学,心理学”老师刘震夫妇,见过了中文系老资料员文桂霞夫妇。文老师的先生陈光吾老师曾是学校英语本科专业的创始人,见过了“文学评论写作”的启蒙老师胡宗健夫妇……胡老师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有6篇论文刊登于《文学评论》,他的小说评论与长沙李元洛老师的诗歌评论“双峰并峙,二水分流”,代表着那个时代湖南评论界的最高水平。他在1983年调入“零陵师专”(现金沙集团1862cc)后,曾无数次不厌其烦地点拨我的评论文章。遥忆于此,心中不胜感激。正是因为有这些“大师”,所以大学才能成为大学。
对于我来说,“西山”就是这样一段段鲜活的记忆碎片,串起那些感人的瞬间。既有如此多的名士先生以身作则,立行垂范,让我备受感染。在人生的“下半程”,我愿意和所有的教师同行一起:讲好每一门课,写好每一本书,为培育无数的青年学子贡献自己的全部余力!至于在湘科院八十华诞之际,构建更加精细美丽的“西山”记忆,则是所望于群英了!